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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爹虽待我好,但我总归不是他的亲骨肉,周家许多人都说他在给别人养孩子,闹得他没脸。
时间一长,二爹待我也不如以往亲近,尤其是生了满仓后,家中母鸡下了鸡蛋,娘每次都是偷偷煮一个给我,让我藏着吃。”
桃花想起小时候的日子,竟是破涕为笑,她仰头看向卫大虎,卫大虎伸手把她脸上的泪抹去,那满是茧子的指腹摩擦得脸生疼,桃花却笑得很满足,“是不是觉得奇怪,二爹都对我不好了,我为何还这般开心?”
“你开心,定是有让你开心的事情。”
卫大虎说。
“嗯。”
桃花点头,再次趴回他怀中,“二爹家中父母早逝,家里田地亦不多,踅摸对象的年纪没有父母操持,本家叔伯又能上心到哪里去?好的他寻不着,坏的又瞧不上眼,最后他自个寻了娘。
娘嫁给二爹唯一的要求便是带上我,二爹同意了,之后的日子娘既要操持家中又要忙地里的活儿,满仓出生后没人带,便是我整日带着,他尿了是我给他洗尿片子,饿了是我背着他去地里寻娘,他就是我带大的,和我比谁都亲。
二爹后来对我不似从前,家中有什么好的吃食,他总是吃一半藏一半,藏起来的那一半就偷偷拿给我吃。
满仓当时才和狗子如今一般的年岁,却懂事得很……”
桃花说着便又开始哽咽,可见那些往事在她心头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可老天爷大概是看我们娘俩不顺眼,安生日子没过几年,一场大雨后,二爹生了场急病人没了。
周家人担心娘偷偷卖了田产再度嫁人,当时一群人跑到家里堵门,娘如何解释都没有用,周家人不相信她,不相信娘愿意守着,说周家丢不起“寡妇与人私通”
的脸,往娘身上扣无端的帽子。
娘没了法子,哭着说要带我们姐弟走,什么都不要。”
桃花想起那天的混乱,自己抱着弟弟躲在角落里,看着娘被周家人逼得险些要去跳河,情绪激动得抓着卫大虎后背的肉,流着泪恨声道:“可周家人还是不愿意!
他们不准我娘带走二弟,只是把我和娘逐出了家门。
娘后来带着我嫁去了钱家,之后的事你应该听王大娘说过,娘是三嫁的妇人,名声不好听,只是她性子烈不服输,在钱家又生了三弟,日子便这般过下去了。”
她狠狠一抹泪,渐渐平复情绪,从卫大虎怀中直起身。
今夜说了许多往日藏在心头不会说的话,她心中畅快不少,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被挪了挪,不那么逼人了。
“那钱厨子待你如何?”
卫大虎听完这些陈年往事,只问了这一句。
桃花瞅他一眼,眼睫湿漉漉,摸样惹人怜惜得很:“娘嫁给他时,他大孙子钱串子刚出生,他待我不刻薄便已是很好。”
卫大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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