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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坐着的这位年级第一,未免有点过于刻苦认真了,简直像一个输入指令的机器人。
才上了几天课而已,这人到底在往书上哐哐记些什么?贺远川看了一眼程澈,程澈感受到目光,转过头朝他笑笑,笑完继续在书本上写字。
贺远川心生烦躁,那天他就应该揪着领子把这人扔出去。
他盯着程澈,看男孩额边因为热而有些湿漉漉的碎发,毫不掩饰地找茬:“你写字声音吵到我睡觉了。”
程澈很温顺地点头,“抱歉,我小点声。”
大电风扇在头顶吱呀呀地转,贺远川再次在心里做出评价:程澈,真的是很无聊的一个人。
下午连着上了三节语文课。
语文老师是个有啤酒肚的中年男子,姓廖,讲起课来像唱歌,五音不全大白嗓的那种。
本来就困,廖老师一讲课,和唱催眠曲差不多,班里睡了一片。
贺远川又看了眼程澈。
这人还是一板一眼地听着课,廖老师在班上恨铁不成钢控诉:“你们要是有程澈这个劲头,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贺远川嗤笑一声,摇摇头。
放学铃响前几秒,已经有同学背着书包从门内一跃而出,身后追着廖老师的几句骂。
骂起来也和唱歌似的,句子末的尾音一定上扬:“屁股长刺了!
板凳咬你了!
几秒都坐不住了是吧?”
骂完廖老师也倒腾腿加速跑,清野中学的校门不大,跑晚了可真是要排队等个十几分钟才出得去。
程澈在收拾东西,每科的作业规整好塞进书包,贺远川手插兜,没什么表情:“让让。”
程澈让了。
贺远川直着身子出去,胳膊撞到程澈。
他头也没回地走出后门,遥望了眼楼下大门处,密密麻麻的学生已经开始排队了。
贺远川低头,心里盘算着,明天来就将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同桌赶走。
不准坐了。
爱坐哪坐哪去,没位置就坐地上。
麻烦。
乔稚柏拽着贺远川去吃了一家新开的牛肉汤粉,吃完还要跟着贺远川去他家玩。
遭到贺远川无情的拒绝:“今天不行,改天吧。”
和失望的乔稚柏分开后,贺远川换了条路回家。
他有时愿意走些弯弯绕绕的小巷,这让他有种探索的感觉。
反正家里没人,他不赶时间。
杂乱的电线切割天空,这会太阳刚好快落山,落日残存的余晖柔和了灰蒙蒙的街景。
闻得到饭菜香,听得到大人喊孩子关电视吃饭。
天黑的很快。
不一会功夫,小巷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贺远川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
路灯老旧,昏黄的灯泡不算亮,靠着这点光,他看见前方墙那倚着一个人。
那人手指正捏着什么东西,发着微弱的红光。
红光随着手而移动,忽地变亮,戳破了昏暗的空气,这一瞬的亮让贺远川看清了那人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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