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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渐凉,繁星落幕,月轮悬挂寂夜,泳池血水汹涌,放眼望去暗红无垠,可比地狱之下的深渊万丈。
直至走近跟前,霍曜才看清不仅池子红水涨满,里面还有被活生生剖开肚子的八条鳄鱼。
八条暹罗鳄被剖腹死个精光,尸体和鲜红肚肠横七竖八地泡在一池子血水里,整个泳池蒸腾着一股接近污浊腐败的鱼腥味儿。
这一幕残忍又华丽,仿若欧洲中世纪暗黑风的穹顶壁画,更是暻少爷杀红眼的艺术品。
沙滩椅上,满手血腥的霍暻独赏池中血月倒影,矮桌摆着一瓶新开封的rey
art和两只玻璃杯,似是早在等待弟弟的到来。
“喝点儿?”
哥哥慷慨给弟弟的杯子里倒满褐色酒精,边道:“阿曜,很久不见了。”
玻璃杯子残留半个血手印,霍曜默然敛目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曾想,半年后兄弟再见,却是这般令人血腥作呕的场景。
他不知道暻哥在孔普雷监狱经历了什么,也不过问,只能尽兄弟本分的提醒,“暻哥,这是中国,就算杀一个缅甸偷渡来的花蛇,也很难收场。”
“休克罢了,撞两下流点血死不了人。”
贵公子游戏人间似的应着,还举杯顽劣地和弟弟未端起的酒杯碰了个清脆的响,余光扫到客厅等待的察娅,又笑道:“察娅还是老样子,很缠你。”
“也好,我可以就近照顾她。”
霍曜拿起哥哥倒的酒,抿了一口,辛口醇香入喉。
“怎么还住高中宿舍?”
霍暻凝望池中漂浮的鳄鱼尸体,慷慨赠与,“阿曜,你和察娅不该过这种生活。
这栋别墅离你学校不算远。
安保虽说和家里防弹玻璃不能比,起码你和察娅还可以凑合着住。”
霍曜喉头发涩,搁下酒杯,顿了顿,又道:“暻哥,我们只想过正常的生活。”
“呵,正常的生活。”
霍暻挑起放肆不羁的笑,取笑弟弟的痴心妄想,“曜少爷,别死读书读傻了,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是,弟弟无言反驳,他是学校公认的优等生,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这点聪明不及哥哥十分之一。
迎着月光,清贵桀骜的公子哥儿起身走向池边,对身后的弟弟坦明,“阿曜,今天缅甸的花蛇能来杀我,明天柬埔寨的花蛇也能来夺你的命。”
“暻哥,阿爸没有错。”
霍曜清楚缅甸花蛇刺杀的原因。
片刻后,霍暻将酒倒进血池里祭奠死去的鳄鱼,一语成谶。
“两个小时前传来消息,仰光军事暴乱。”
“阿曜,父亲曾经为母亲和我们铸造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天空之城。”
“可现在,这座天空之城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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