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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茵茵发动车子,见她们还不肯走的样子,忍不住笑,好傻。
她没有多成功的人生,但有这么两个好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社会工作,她们给的关心和陪伴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同样的,她们也是她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幸运。
“回去吧,又下雨了。”
薛茵茵踩着油门,开出章记后,不远的路口正好是红灯,又停下等。
有些人的年历就是走得要快一些,路边小店已经能看到卖年货的,电影贺岁档也预备要打广告了。
她降下车窗吹风,不知道哪里飘进来几句歌词,是陈奕迅的单车。
[1]难离难舍想抱紧些……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薛茵茵出神,嗤地笑了下,在后车催促的喇叭声中悠然开过路口,不知不觉,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想到父亲,想到童年,想到小时候家里还算有钱,自己坐在摩托车后面抱着爸爸的腰,因为想看风景而钻出雨衣,父亲发现后温柔地责备她。
而她也曾是他的骄傲,一口一个我们茵女好聪明,我们茵女又拿奖了……但人生路不顺,后来他挣不到什么钱了,只能去给人当保安,那身保安服穿在身上像小丑服,于是他开始被奚落被瞧不起,开始变得暴躁敏感又易怒,开始觉得她这个女儿矫情,觉得只有儿子顶用,只有儿子以后才可能让他重回辉煌,不会再叫人冷嘲热讽。
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是高中寄宿,父亲替她扛着很大的编织袋,从后面看他头发已经白了不少,以前那么高大风光的一个人,那刻却只是失意的落魄的,向生活低头的中年人。
恍恍惚惚的,薛茵茵把车停在路边静静流泪。
没有太多别的情绪,她只是忽然想起,自己也曾经是被爱过的。
台风过境,日头又开始增温。
章茹做了一批统计表,整天在数据里打转,也因为这个没少跟章雪扬产生摩擦,兄妹感情岌岌可危。
苏婷安置好寒假工回来,就听她在发牢骚:“上辈子天打雷劈,这辈子学财务管理,我以后跟财务势不两立!”
“怎么了,表又被打回来了吗?”
苏婷问。
“唉……”
跟三楼那个就是难念的经,章茹都懒得说他:“简直不顾人死活,天天跟着他转,我都替江娜姐觉得累。”
又觉得自闭到费解,问苏婷:“你跟他谈恋爱真的有意思吗?他不是天天在数落你过领导瘾吧?你们约会都干些什么?”
苏婷也说不出来。
别人谈恋爱都干什么她不知道,但章雪扬喜欢带她去各种老店吃东西,也去看过电影,还惦记带她去香港去哪里看球赛,但两个人都忙,至今没能抽出时间。
“他还带你看电影?也不是四六不通嘛。”
章茹嘀嘀咕咕的,手里找硬币开始刮彩票:“对了,你们地下情打算搞多久?”
“很快了……”
苏婷挠挠头皮:“等年后,他们搬去新办公室那边。”
忽然又想起章雪扬最近越来越奇怪的言行,尤其那天在大厅吃饭,要不是她喊那一声,他搞不好真的坐过去,胆子大得很。
转天深圳开会,广州一帮人浩浩荡荡冲到福田。
福田店是做宴会的,开在商场里,有直达电梯。
苏婷她们去的时候晚上正好有喜宴,章雪扬和主家认识,也被邀请参加。
他穿的西装,很少会穿这么正式,但其实他很适合西装,钱秀君都拉着苏婷咬耳朵:“雪扬总虽然凶,身材真的没话说……”
她已经结婚,说话荤素不忌的,大着胆子打量着章雪扬身背:“雪扬总……那方面应该蛮厉害的,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这得多享福。”
说完看苏婷一张大红脸,哈哈笑:“没事,他听不见。”
还在舞台那边,远着呢。
苏婷哪里是怕他听见,纯粹是自己想起一些画面,控制不住的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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