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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摇摇晃晃地站着,心脏第三次剧烈的跳动起来,奇经八脉开始一根根断开,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身体里什么东西一点点断裂的声音。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像笑声一样。
很怪。
林奉雪死前也是这个感觉吗?他也听到自己的身体在笑吗?
莫远眼前越来越黑,他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随后便栽了进去。
……
耳边有风声经过,莫远以为自己会摔倒蛇群里,紧接着便有无数张嘴来啃咬他的身体,带着剧毒和粘液,然而在即将触碰到地面的时候,一双手接住了他。
熟悉的兰花香飘在空气中。
莫远愣住了,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然而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拨开了他的鬓发。
“莫远,我脾气是不是很好?”
听到这个声音,莫远瞳孔慢慢放大了,他下意识揪住了整个人的衣袖,眼中血泪不断涌出,那只手抚摸到他的眼角,停住了。
“莫远,你不是喜欢当个瞎子吗?这双眼睛不要了好不好?”
薛凉月声音很冷,手却很稳,他在莫远耳畔低声道,“你这种人,天生是没有心的,所以腿也不要了,武功也不要了,把你关起来,好不好?”
“说话啊。”
薛凉月的手停在他的下颚处,慢慢抬高,莫远看见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莫远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揪紧了那只衣袖,像溺水者揪住救命稻草,剧烈喘息着,“好,喜欢……”
薛凉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嗯?”
莫远低声道,“喜欢,都可以……都可以的。”
薛凉月还想说什么,然而,下一刻,莫远揪住他袖子的手忽地一松,垂了下去,身体也软了下来。
—第三卷·终—
黄粱
某日,风雨大作。
狂风伴着巨雷,大雨凶地砸向地面,茅草屋顶哗哗作响。
何草草披着一件红色的大氅,雨珠正从檐角流下,连成一道首尾不见的细线,而她手里提着剑,脊背紧绷,像随时会发起进攻的野兽。
这时候,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扭过头,看见丈夫林冀端着烛台站在他身后。
林冀低声问:“为什么不睡觉?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草草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一道闪电撕裂苍穹,一瞬间四野亮如白昼,白光照下的那一瞬间,越过自家娘子的肩头,林冀看见院中竟跪着一个人。
电光转瞬即逝,而跪在雨中的人,在夜色中重新模糊成一个黑影。
林冀与何草草对视一眼,而后走近了些。
烛光照亮了庭院,林冀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黑衣,斗篷外边扣着肩甲,如果忽略他脸上纵横交错的新鲜刀伤,可以称得上是丰神俊朗。
黑红色的血流到地上,又被被雨水冲淡,隔着雨帘似乎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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