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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六生的咳嗽止不住了,捂着嘴都能指缝放里头泄出来,闷在嘴里的咳嗽让人听着都难受的慌。
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光亮,但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影,楚广阔就这样看到林六生从床上下去,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摸黑用脚找着鞋子。
他咳嗽的更厉害了,鞋子都没有找到,光着脚就走了出去。
楚广阔见他打开门,又小心将门给关上。
然后那闷在嗓子里的咳嗽声就被放了出来。
林六生应该是去了堂屋,只是因为离得有点儿远,声音不大。
楚广阔本来是打算不管他的,可一闭眼就想到他那蜷缩成虾米的样子,自己在床上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躺了半夜,那咳嗽声都没有下去。
“娘的!”
楚广阔骂了一脏话,弯腰出了门,一到堂屋,也没有去看那个模糊的人影,而是直接从抽屉里头摸出来了一盏小油灯。
灯光小如豆,油是食用油,但这也不便宜了,能用得上油灯的,怕是一个村子也没有几家。
林六生一看到那一盏小油灯,咳嗽着,但一张苍白无色,十分病弱的脸却笑了起来,调侃道:“你家房子破成这样,吃的用的倒是好,面吃的是白面,还能用得上油灯。”
楚广阔朝着他看过去,只觉得灯光下的一张摇曳的笑面实在是好看的不行。
林六生体型倒是算的上是修长,只是形瘦单薄;五官生的好,鼻梁秀挺,唇薄,笑起而唇角上翘。
身上的衣衫糙的不行,到处都是缝补留下的针脚,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肥大,包括不住病白的一身皮肉,更显瘦弱。
他因为久病,眼底是淡淡的乌青,本该是一副凄惨晦气模样,都因他的笑面让人直接给忽视了。
“咳都快咳死了,还能开玩笑?”
楚广阔觉得这人还真是够有意思。
林六生在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就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边咳一边朝着水缸走过去。
他想喝点水压压咳嗽。
雨虽然停了,但外头风大,连腐烂的木门都被刮的咣当响,楚广阔觉得他一出去就能被刮走。
咂舌骂了一句脏话,楚广阔说了一句:“你搁屋里等着吧!”
林六生惊愕了一下,就见楚广阔几步出去,应该是给他舀水去了。
楚广阔舀水舀到一半,听着在林六生的咳嗽声,皱了一眉头,又直接将舀子丢回到了水缸里头。
林六生见他空着一双手回来,一边咳嗽一边问他:“你咋……”
楚广阔几步回了屋子,从里头拿了一件冬天穿的厚棉袄出来,丢给他,“赶紧披上,别死在俺家了!”
林六生有些怕了,讪笑道:“这大,咳咳咳,大晚上的,我实在是没地方去。”
楚广阔斜眼看他,知道他是误会了,故意不解释,凶着一张脸说:“你不披上,等老子把你直接隔着墙头撂出去?”
林六生:“……”
林六生撑不起一件厚棉衣,要被压垮了似得。
楚广阔开了院门,让他出去,林六生还以为自己是被赶出去了,可没想到楚广阔居然也出来了。
楚广阔从门口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高头大马,男人看他都得仰着头,大晚上的,就跟大爷遛弯似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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