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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和毛笔的握法不同,可胡子中年却发现这孩子用钢笔书写的姿势很标准,写的字虽然草了点,而且因年幼导致笔画无力,也算得上漂亮的行楷,底子不错。
而且这孩子写完字还顺手就把笔插自己衣兜里了。
胡子中年没吭声,接过方子,听了医嘱,道了谢,付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下车回去办公,那张方子正面是中药,背面是药膳和饮食禁忌,写得字密密麻麻,最大的字是“少操心多睡觉”
。
他何尝不知道这六个字是养生之道?只是重担在身,无法卸也不敢卸罢了,来看病,无非是想着若能把身体养好一点,他就可以为这个国家做更多事了。
等到中年下车时,秦追才发现自己拿了病人的笔,捧着那支钢笔有些傻眼,
其实吧,很多医生都会备很多笔在办公室里,但是那些笔不知不觉就不见了,然后就又要买,久而久之,医生自己也会养成将用过的笔随手插衣兜的习惯。
有个传说中的问题——作为医生,你批发一盒笔在办公室里,笔依然会消失不见,可你就算不买笔,你也不会缺笔用,请问,办公室里到底有多少随手拿笔的?
秦追冲胡子中年的背影大喊:“喂,你的笔!”
胡子中年回头一笑,朝他挥了挥手:“收着吧,是诊费,谢谢秦大夫。”
火车即将行驶,侯盛元急匆匆回来,兴奋道:“我刚才排了一颗小石子,徒弟,你那汤药配针灸真是绝了,诶,你在看什么呢?”
秦追看着胡子中年的背影,神情变得有点微妙:“没什么。”
他总觉得好像在哪看过胡子中年,但又记不起来,而且他都给对方看了两次病了,居然都没问名字。
现在也不能跳下火车,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飞奔过去问人家名字,秦追举着笔打量。
派克啊,美国货,他记得泰德叔叔也用过这一款。
秦追可喜欢泰德叔叔了,自从菲尼克斯将一份茶碱打包寄给泰德叔叔,他就时不时将菲尼克斯接
到自己家,让小孩随意逛自己的书房,而秦追一万分欣赏这个荷兰大胖子的读书品味。
不光是秦追喜欢的《悲惨世界》,泰德叔叔居然还有全套的简奥斯汀、爱伦坡、福尔摩斯集,还有许多他在世界各地旅游、冒险、登上的照片集,逛他的书房超级爽。
火车开得慢,但今日德姬带着知惠给母鸡编窝,又酿了米酒,打年糕玩。
晚上,秦追靠着便宜师傅的肩膀装作打盹,实则是借着菲尼克斯的眼睛继续看书,又有露娜和她的企鹅爸爸罗伯特先生在河里学游泳。
秦追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火车摇啊摇,一路摇到津城,秦追半睡半玩走完一程,被柳如珑背着出车站,人群挤挤挨挨,侯盛元随手一抓,提住一个小贼。
他哼笑一声:“手不干净啊?”
小贼凶狠地瞪着他,被侯盛元随手一放。
秦追看着小贼的背影:“他好像比五福还小。”
五福也只有十六岁。
柳如珑道:“别同情这种人,庙会上走丢的孩子,有不少就是这些看着小的少年拐走的,我当年也被拐过,只是被我师傅救了。”
秦追懂,金三角也有很多从小就被大毒头掠走培养的童子|军,他们吸违|禁|品,不把人命当命,乱世之中,孩子能长大就是不易了,哪里还能管他们长不长歪。
若是换个人人有书读,秩序稳定的社会,那些孩子肯定会长成另一副模样,只是秦追也是小孩子,他想茁壮成长,就必须提防那些已经长歪的少年,防止他们来害自己性命了。
“你是几时被拐的,还记得家在哪吗?”
“不记得了,我那时候太小,除了我娘挨完打后,会给我嘴里塞饴糖,别的我都记不得了,连她的脸和声音也忘了。”
柳如珑只记得母亲被毒打时发出的惨叫,还有她往自己嘴里塞的糖,别的都不记得了。
他将秦追往上托了托,稳稳背着孩子,绝不会让秦追像曾经的他一样,被谁一把捞走。
一行五人身上钱财还算富裕,为了安全,便要去靠近津城繁华地带的好旅馆租两间房,秦追、五福和侯盛元一间,如此住一晚休整,第二日就去了津城大沽口的储药施医总医院。
这医院原来是第二次ya|片战争时,英国在大沽口开的军医院,后来被教会拿去改成了会施诊所,用以宣扬主的教义,也治清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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