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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恭文觉得自个儿真是倒霉透顶了。
心悦萧麒有什么稀奇的?那二皇子,脾气是差了点,可生得那般模样……半年前薛恭文隔着人群匆匆一瞥,便感觉自己神魂颠倒,回府后时时刻刻都思着那二皇子。
他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同他再见一面,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
那些日子,他寝食难安,实在是捱不住了,求了他娘想个法子把他送到萧麒身边去,好日日见着他。
他娘宠他,要把薛恭文推举到萧麒身边作伴读。
武国公上官仪倒是没什么异议,偏偏萧麒自个儿不乐意,觉得和人同吃同住一道上学烦得很。
薛恭文遗憾不已,却也没死了这条心,想着见着他就好,便曲线救国地成了三皇子萧宏的伴读。
他知道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每天乘着人家读书时偷摸地瞟两眼,便心里高兴。
他本以为这是最好不过的法子了,暗喜窃喜——只是,打死他也没想到,晏渠山那厮居然能他娘的成萧麒的伴读!
凭什么?
论家室身份,他比晏渠山不知高多少,论样貌,他也生得俊朗,虽然……虽然才学是不如晏渠山,可他坦坦荡荡,比那个笑面虎伪君子不知好多少倍!
可此事已定,晏渠山都收拾好行囊入承恩殿去了……薛恭文一想到往后他可遇不可求的萧麒同晏渠山几乎形影不离,他就怒火中烧,怒不可遏!
就因为这事儿,他整宿的没睡着,第二日起了个大早,顶着眼下青黑一片去学听先生讲学,概是真真走了霉运,甫一进门,就撞见方要出来的晏渠山。
混账东西,穿了锦衣,便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薛恭文从鼻孔中哼气,狠狠一撞他肩膀便往内走去。
晏渠山还是面上带着笑,拍了拍肩,朝侯在殿外的宫女要了个暖炉后,方才进来。
他捧着暖炉,走至正在抄写文章的萧麒身侧,要把暖炉往他怀中递。
萧麒看见,先是颦起两道秀美的眉,作势要推拒。
可晏渠山凑近他身侧,不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萧麒便红着耳根嘟囔着接了过来。
薛恭文不知他们挨着脑袋说了些什么,在一边巴巴地望着,看他们打情骂俏却束手无策。
他急得拿毛笔在纸上乱画,手下一用劲,竟然把这笔杆子都折断了,“卡擦”
一声,弄得在一边悄悄低着头打瞌睡的三皇子都被他吵醒了。
萧宏在底下踹他一脚,低声骂他,“薛恭文,让你帮本皇子挡着夫子,你他娘的在做什么呢?”
他整出的动静不小,连夫子都抬眸看来,颇为不悦地开口道,“薛恭文,专心。”
薛恭文回了声“是”
,又朝三皇子道了歉,才憋屈不已地朝萧麒方向看去,却看见晏渠山正好在看他,嘴角处露出了抹意味不明的笑。
狗东西……他愤恨地攥紧拳头,这混账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作秀,看他因为干着急而出洋相——其实他倒是想得不错,晏渠山就是故意的。
晏渠山知道自己并非旁人眼中高风亮节的君子,反而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自己的出身一直是横在他心中的一根刺,薛恭文又几次三番地带着人戳他痛脚,他当然怀恨在心。
此时的他尚且不能拿薛恭文如何,可既然知道了他对萧麒有意……且这萧麒么,也不是什么难懂的人物,若是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么在他跟前膈应一下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更何况,人么,总是贪心的,他先前还想着待在萧麒身边同这小贵人拉近关系就好了,此刻又暗自猜测——
若是将来萧麒能够心悦于自己,那么日后岂不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晏渠山是逢场作戏,可萧麒却并不知晓内情。
他虽然贵为皇子,可爹不疼娘也不爱,多年来受了天大的委屈与苦楚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幼兽似的蜷缩着舔舐自己伤口,本以为早就习惯了。
可谁曾想自个儿身边突然多了个清风朗月似的晏渠山,萧麒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不会心猿意马。
他一面贪恋着晏渠山对他的好,一面又因为不习惯这份温情而深感别扭,譬如这日晏渠山按例陪他练字,他正在临摹字帖,可有一个字却怎么也写不好。
晏渠山站在他身侧替他磨墨,见他几次三番跌在同一错处便开口指正道:“殿下,最后一笔落笔时要用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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