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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兴道:“是我目中无人,是我粗陋不堪,今日之事都是我罪有应得,我没脸求得原谅。”
“哎。”
张夫子拂袖一叹,目光一转看到依旧沉色的鲁嵩,更是无奈,道:“鲁嵩,我知晓你在气头上,但纵是气,你也张口说说罢。”
这话依稀有安抚之意,但鲁嵩暗想,他气的固然有王兴的言语侮辱,但更气的其实是王兴身为一个长辈竟然对一个小辈动手动脚的行径。
除此之外,他清晨回来可没睡下,关于楼外的所有谈论,他都听到了。
他不懂为何镇上人如此执拗对一个外来人,在他眼里,兰娘亦是外来的,未曾有过偏见,如此两面做派,实在荒谬。
想到这,鲁嵩心中更是不忿,大抵是觉得王兴打自己的做法无非是想用舆论来压他,于是,他目光熠熠望着张夫子:“夫子,王兴辱我便罢了,但万不该辱我、胁我炯弟。
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却受此体验,实在让人失望。
我在镇上住的久,脸皮厚也就罢了。
若说道歉……王兴不该同炯弟说?”
方炯闻见鲁嵩话里三句有两句为他讨公道,实在感动。
与之一息,张夫子应道:“确实……”
言罢,他看去王兴。
“啪!”
底下的巴掌听到这打的更响,只见王兴那张古铜色的糙脸变得紫红一片,面颊上竟高高肿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咫尺内,兰娘环着王兴的腰想阻止他的动作,可每每伸手过去,似想到什么,又生生放下。
到了最后,素来被好些人称为悍妇的她,远远瞧着,眼底竟蓄了泪。
而底下的人见状自然有心疼不忍直视的,害怕的,鄙夷的。
但总归,此等场面叫人心惊唏嘘。
正躁动,人群中忽有两人推攘进来,两人和王兴年岁差不多,都是些皮肉紧实的糙汉。
此际,三步化两步走到王兴跟前,一人一边扣住王兴的两手,叫他再没了动作。
见状,兰娘终于蔫似得跪坐在地。
少顷,她拿出一干净帕子,轻柔为王兴拭着血迹。
王兴脸上很多口子,有的还渗着不少血,只有兰娘紧皱着眉,心疼他。
鲁嵩久久未收回眼。
说实在的,王兴再打自己一千个巴掌他都不带心软的,但现在,他说不清自己到底要做些、说些什么才好。
也是因为兰娘——她从青石镇远嫁到这,确实不易,而且他好几次去铺子里买成肉都瞧见她一人还在做活。
他想,如此能干又顾家的女人不该同王兴捆绑一起受罪。
正当他想给彼此留下最后的颜面,却听一直方炯忽道:“君子通晓道义,小人通晓私利。
王兴明明可以换个时机致歉,现在不但打自己,还借舆论之意给嵩大哥施压。”
视线齐刷刷跟上,众人心惊:君子,小人?这这这指示性过强了罢。
果不其然,兰娘一听,问方炯:“你这话是何意?我夫君虽是首错,现在却是实打实的知错,何来施压一说?”
方炯没有回她,反而是神色自若变出一瓷瓶,将之举起,道:“此中是真心丹,为我数金所购,服之必吐真言。
真假与否,一会儿自有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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