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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霖坐在棺材上,轻轻地晃着一双腿,忍痛调息。
这一幕,让张药想起刑场上的那一幕,她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刑台的边沿,晃动着一双腿,俯看着那些想要看她受死的人群。
“我想吃了东西,再睡一觉。”
她答非所问,张药也不在意,低头看向她身下的棺材板子,“家里只有风消饼。”
玉霖点了点头,“只要是吃的,什么都可以。”
张药站起身,“我去取过来,至于你想睡觉,你坐的那口棺材,里面有褥子,你……”
“嗯。”
她点了点头,“我不介意。”
**
这一觉,玉霖没有梦魇。
高高的棺材壁,遮挡了白日里大半的光,像四道墙,将她围绕在其中。
张药这个人的“床”
,意外很干净,除了棺材本身的木香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皂香。
玉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让身子彻底被包裹进温暖的被褥里。
这么多年,她最贪恋的就是长久而安定的睡眠。
很奇怪,从前不管她睡在什么地方,她都很容易惊醒,有时是一声鸟鸣,有时候是雨声,有时甚至是一阵偶然敲窗的风。
四节风物,都可惊心。
然而这口棺材真好,底部虽然被张药踹破了,但却给了气息流动的可能。
轻柔的风流过破口,轻轻地撩动她的乱发,轻而易举地,将玉霖哄入了一片宁静的混沌中。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醒来,外面的天已黑了。
四周的木香已经被饭菜的香气所取代。
玉霖翻身坐起来,张悯恰巧推门进来。
她一手举着一盏灯,一手端着一碗水,见玉霖已经醒了,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我才在外面说药药呢,带你回来却让你睡他这要命的地方。”
“悯……姑娘。”
玉霖试探着叫了张悯一声。
张悯应了她一声,走到棺材边,扯起被子罩在她身上,“我叫张悯,药药平时总是直呼我的名字,一声姐姐都不肯叫。
我年纪其实不轻,从前虽嫁过人,但后来……也因故合离了。
你曾在京中做官,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也不瞒你。
如今这‘夫人’啊,‘姑娘’什么的,外头一通叫起来,都乱得很,诶?你要是愿意,可以像杜秉笔那样,叫我阿悯姐姐。”
张悯叫张药“药药”
。
这个称呼,对上张药那张寡脸,怎么想都很滑稽。
“药药?”
玉霖试着重复了一声这个称谓。
张悯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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