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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子一面宽阔的背对着他,兀自问话:“这位爷是要上哪边去?”
李公子不答话,反问他:“我见船家烧火,想是煮了菜饭,可否分我一碗,解了饥渴?”
舟子笑道:“哪里煮饭,不过生火烤暖罢了。”
李公子道:“原来如此。”
忽然,舟子从水里拔起水篙,带起涟涟的江水,旋作一圈帘,裹挟着呼呼的风声,朝身后扫去。
只闻叮得一声,水篙和一点青光相撞,青光飞入了江水里,没了踪迹。
水篙势头不减,訇然巨响,掀了船舱顶,也打入水中。
李公子俯身低头,堪堪避过这凌厉的招式,不叫篙上的劲力伤了自己。
可船尾的青骊马却受了惊吓,腾起前蹄长声嘶鸣。
船在水上,顿时失了平稳,马沉人轻,那船尾眼见便朝江水里坠下去,同时,船头也掀起淋漓江水,带着风声翘向空中。
舟子借势跃起,身形如黑翅白羽的鹤。
李公子扬首望去,只见舟子一部巍巍紫髯,须发皆在风中飞扬。
原来一路上欧阳春看准了他行进的方向,先他一步来到这渡口,侯着他上钩。
船尾的青骊马再在船中立不住了,悲鸣着仰滚落江水中,掀起兜头的浪。
李公子顾不得马匹,被浇了一身腥冷江水的他滚在灌了水的舱里,避开对面捅向他心口的竹篙。
竹篙在寻常舟子手中,不过是划水行船的用具,但在欧阳春手里,却为枪为棍,挑、刺、戳、扫、劈,千般变化,万种用途,逼得李公子张皇招架,片刻功夫,肩上、腿上、腰上都吃了水篙。
他发髻散乱,湿漉漉吸在脸上,夜行衣也给棍风扫破了,浑身水淋淋,在舱里踉跄躲避,狼狈不堪。
欧阳春瞅准时机,篙头朝李公子颊上招呼来。
此击若中,虽一时半刻不得死,却能教人银牙尽碎,颅里昏眩。
风吹水流,船悠悠荡荡地朝下滑去,李公子却往舱中叉开脚扎稳下盘,低头避开这要命的一击。
水篙堪堪只打中了他的发髻,束发的冠飞入江中,一头青丝尽数被打散了。
这一篙欧阳春使了七八分力气,不是轻易收得回来变招的。
李公子似乎便看中了这瞬息,他扬起脸,乱发里欧阳春只见他轻蔑一笑,手一起一落,他张开一口白森森的牙,生生咬碎了抛上来的丸药。
欧阳春心说不好,这人是要自尽。
水篙力道还未尽,李公子便呕出一口血来,喷到舱子里。
欧阳春抛了水篙,伸臂要来捞他,却赶不及只捉住了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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