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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你不是。”
君湛然手边的酒坛里还剩下几杯酒水,他刚倒入酒杯,便被人拿了过去,“你还没醉,我已醉了,眼下我可得说,我忽然发现,我们不是朋友——”
“而是知己。”
拉着君湛然的手腕,南宫苍敖的脸和他近在咫尺。
就这么看着他,他慢慢把手上酒盏里的酒喝完,“你知道我近日事务繁多,却不相问,你也知道南宫本家的人前来找我,往后如何还难预料,但你统统不提。”
“湛然你看起来虽然冷淡,但实际上什么都看在眼里,也什么都记在心里,只是不说。”
分不出就酒醉胡言,还是发自肺腑,南宫苍敖放下空酒杯,去握榻边之人的手。
“我真想知道,你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知而不言的事,又有多少知而不可言的事——”
摊开他的掌心,毫无瑕疵的手,指端的指甲平滑,但南宫苍敖没有忘记,那一日他见到的血色,就在这双手的指端。
突然的,他的手揭开君湛然膝上薄毯,按到膝头,“如果你有什么想说而不能说的……”
在衣裤下,相较于健康有力的上半身,君湛然的双腿明显细弱,就是这双膝头,南宫苍敖见过上面印出的血,就在那一日。
那一日君湛然的幽幽冷笑,如同鬼魅,他从未忘记。
那一天南宫苍敖没提,但到底还是看到了。
君湛然淡淡嗯了一声,“假如真有什么,我想说的时候自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你这个醉鬼还是该好好睡上一觉,还说什么别的。”
书房里还是一片昏暗,昏暗之中,南宫苍敖的嗓音分外低沉,还有几分酒醉后的沙哑,“我没醉,湛然,我没醉……我们再来喝——”
不依不饶的拉着君湛然的衣袖,南宫苍敖的语声终于混沌模糊起来,他已在花楼狂饮几日,醉过几回,到了这里,又喝了梨花酿,梨花酿后劲十足,最是醉人,到了此刻,即便是南宫苍敖,也很难再清醒如常。
“是,你是没醉,只是不太清醒罢了。”
拽开他的手,君湛然到书桌前按动了一下,书房内顿时亮起蒙蒙光华,几粒明珠亮起,南宫苍敖乍见光亮,在榻上发出一阵痛苦呻吟。
室内满是酒气,酒意上冲,君湛然额头多了几丝汗水,推开窗,外面已夜色昏沉,一阵晚风吹来,顿时清醒几分,一回头,恰好看见一页纸张从桌上飘然而下,落在地上。
随手描绘的几笔,随意勾勒,那不浓不淡的笔墨勾出一个隐约的侧影,只是几笔,还看不出样貌,但那傲然狂猛之态,潇洒不羁之貌已跃然纸上。
长刀在侧,散发落肩,眉眼的棱角分明,已画出的一只眼睛,犀利如鹰。
人像只有半侧,本来没决定要画什么,不过是随性所绘,纸上人影隐隐绰绰,还未成型,那豪气洒脱却清楚无误,淡淡几笔,原来竟是南宫苍敖,君湛然一怔。
一抬眼,便看到南宫苍敖灼灼的目光落在那页纸上,继而抬起头来,眸色渐渐有了不同。
“我可对你说过?这些日子,我一直记得那一晚——”
黑影闪过,向他扑来。
一双嘴唇猛的覆上君湛然的唇角。
非分之念在双唇交叠的须臾之间,仿佛有什么变得清晰起来。
君湛然的体温,他的呼吸,每一丝变化都在提醒着南宫苍敖,他为何会身在此处。
几日之前,舜都。
连日被家中那些亲族游说,失去耐性,南宫苍敖索性躲到了花楼。
舜都之中有春香阁,声名远扬,阁内女子才貌俱佳,能书能画,歌舞更是一绝,舜都乃是皇都,各方官员也时常悄然而至,在楼中约见同僚,或是纯粹喝喝花酒,赏赏歌舞,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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