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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手让周围人退远些,只余他和张濯两个人:“他是什么身份?你是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了?”
张濯并未对他说的话产生什么波澜:“汪又的确和他父亲的事不相干,可他还做了什么,赵阁老不会不知道吧。
曹岑是如何入的宫?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赵阁老的意思吧。
依臣下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好,现在汪又死了,阁老该高兴才是。”
“你这是在要挟我?”
“不敢。”
张濯立在春阳下,眉目清冷,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只是张濯劝阁老一句,与其保一个江河日下的汪家,不如顾念着曹家。
汪又的供状就在我这里,我把它交给太后,只怕赵阁老也护不住曹岑,曹岑的命难道不比汪又值钱吗?”
“将供状给我。”
赵公绥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张濯垂眼:“顾念着阁老,这份供状张濯会按住在自己手里,不呈交给刑部。”
这其实是赵公绥最不想见到的结果,因为这意味着留了个把柄在张濯手上。
纵然曹岑的事威胁不到自己,可赵公绥仍不想轻易舍了这步棋,也不想舍了曹家能给他的恩惠。
赵公绥盯着张濯,张濯却没有看他。
余光里,一顶青色的轿子正穿过不远处的通廊,向垂花门外行去。
那穿绿色官服的女郎正在同轿中人低声说着什么,从始至终都不曾向他们这方向看来。
赵公绥是一等一厉害的人物,张濯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半分关注苏郁仪的情状来,只能任由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
“我头一次见你时,你这么高。”
赵公绥比了个高度,“跟在傅昭文身边一口一个赵阁老,一晃十多年,老朽养大的狼崽子都会咬人了。”
他抬手拍了拍张濯的肩,齿关龃龉:“前途无量。”
言及至此,再多说也无意了,赵公绥面无表情地对着远处站着的几个大臣道:“走吧,咱们回去。”
“可……”
“这儿有张大人在,老朽很放心。”
*
走出诏狱,张濯在幽深的夹道中间站了良久。
高耸的红墙像是排山倒海般向他压来,像是要把山川湖海与皇城都折叠在一起。
张濯掩唇咳了几声,身边内侍问:“张大人出宫吗?”
袖中像是弥留着未散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张濯看向郁仪背影消失的尽头,轻声说:“去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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