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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楚明玥尤自觉得隐隐有些怪异。
但,大宛的皇帝只要能神思清明,不昏聩、不懒政,其它的又与她何干呢。
她继续照顾着长生用膳,不时给他夹菜。
但这个孩子过于独立了,楚明玥每夹一次菜,他总要盯着碗中多出的菜愣一下神,似乎很不习惯。
宣珩允搅动汤勺,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温热甜腻的糯米圆子,香甜的暖意充盈在唇舌间,很快便凉了,咽入腹中的时候,已经没有温度。
但他吃得狼吞虎咽,仿佛那是一碗稀世美味,只是,一勺勺吞咽而下的汤羹,也压下了喉根不断上涌的腥咸。
楚明玥停下手中长筷,诧异望过去一眼,那种莫名怪异的感觉愈发浓郁。
突然,他放下汤碗,抽出素帕掩唇一阵猛咳。
楚明玥睫羽半落,站起身去靠墙的长条案上端温茶。
剧烈又明显克制的咳嗽声在楚明玥走回餐案前停下,宣珩允不动声色把染红的素帕攥起,收进袖袋里。
只是,他原本苍白的唇色被氤出淡淡血红。
“陛下?”
楚明玥端过来一盏浓茶,“您可是未宣太医诊治?”
宣珩允接过浓茶饮尽,覆霜的面容忽而笼上一层被慰藉到的欣喜。
她是关心他的。
这个认知就像那年除夕的烟火,微弱的火引一经窜起,便拥有了生命力,一道火光之后迅速炸开,腾烧在他的七经八脉、每一根微末的血流里。
那碗米酒圆子汤没有温热他心尖上的温度,但是此时,他忽然就感受不到寒意了,他被笼罩在小太阳的温暖里。
“无碍。”
他笑着回答。
楚明玥转动半圈眸子,又抬眼,凤眸里清清淡淡,漾着一汪冷泉,“这话,我说不合适。
但陛下既然唤我一声皇姐,我就僭越一回。”
“陛下如今尚无子嗣,倘若圣体有恙,难免朝局动荡。”
她半垂下浓密的睫羽,沉思一息,笑道:“外藩若再伺机而动,镇守在远关的绥远军将士们又要流血咯。”
她忧他身体不假,可再不像往日只一心为他康健与否牵动心悸,她不过是作为定远侯楚将军的女儿,心疼远关的万万千千将士们。
不过是,想看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这是生而为楚家后人,与生俱来的心胸。
想明白这些,宣珩允顿时有些失落,他下意识蜷动指尖,想要去握住那只纤细莹润的手,但他忍住了。
下一刻,他不再自缚于茧,纵使这样的关心,也是他需要的。
如今的楚明玥,不再有不甘、执念,竟已经能够以局外人的态度,像那些朝中大臣一样催促他该要子嗣了。
他的妻子,浓烈似火,亦阔达如风。
可他,放不下。
54、54
楚明玥话落,膳厅有霎那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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