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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意识到许瞻不过是戏弄她罢了,根本没有打算放她回去。
除夕前夜他在堂前审讯,险些将她扔去军营为妓,如今又轻轻巧巧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显然,他不杀她,便是存了这份心思。
可她一向爱惜自己,怎么会是他口中的营妓。
小七暗咬着唇垂下眸子,想辩白却不知从何处辩白,想反驳亦不知该如何反驳,满腹心酸到了口中却只逸出了两个字,“公子”
那人从她手中夺回竹简,一把扔进了炉子里,那封来自魏宫的信简立时被火舌吞没,窜起老高的火苗来。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平静地说话,语气疏离凉薄。
小七眸底迸泪,“奴是燕国的俘虏。”
他纠正道,“是我的俘虏。”
是了,是他的俘虏。
她脸色发白,声音暗哑,喃喃重复道,“是公子的俘虏。”
是了,是他的俘虏,他不放行,她便回不了魏国。
小七眉目低垂,眼底悲凉浮漫。
“我的俘虏,却总想着逃走。”
他眸光微动,拔出了素日总携在身上的金柄匕首,“该在你身上留下印记。”
那匕首破金断石,十分锋利,她是见识过的。
此刻握在他的掌心,发着骇人的光泽。
此时已是暮春,但小七阵阵发寒。
她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不知要沉宕到哪里去。
“公子开恩奴不会再逃”
她没有想过再逃了,何况一身的伤病,连马都骑不了。
若不是今日看见沈宴初的来信,她打算就拖着这具身子在燕国熬到死了。
她感念许瞻的不杀之恩,感念他的好,因而尽心侍奉,但他仍旧把她看作最下贱的人。
不,大概连人都不算,只能算是一个物件,一个打发时间的玩物罢。
那人的问话打断了她繁乱的思绪,“你说,刺个‘许’字怎样?”
这世间只有燕国王室姓“许”
。
若是有生之年被大表哥看见这个“许”
字小七不敢想。
只是头重脚轻,喉间发苦,胸口郁郁喘不上气来。
她想,槿娘该煎好药了罢,她该去饮一碗汤药。
眼泪在她眸中团团打着转儿,她垂着头,但她没有求饶。
那人的匕首在她脸颊轻勾描画,似在寻找一处绝佳的位置,“刺在额头,便遮住了这颗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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