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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搓着手淡淡道:“可是那两个隶臣就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
“说,他们亲耳听到羊和麦提及夏女医称赞此药‘得坤土之气,获天地之精’……”
这听着就让人觉得此药不同寻常。
火光映出军法吏微笑的面容,冷水从他带疤的手上流淌,掺杂着几缕暗红悄无声息落入黄土地内,弥散出一团甜腥之气。
“正因如此,两个隶臣动了贪念,想要将药草据为己有,这才在争夺间不小心将麦失手推入山沟。”
王离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就在军法吏以为这通弯弯绕绕的话是不是把对方绕晕了,他要不要再复述一遍的时候,就见王小将军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草,一扫方才的满不在乎和随意,用布巾仔细将药草包了起来,还特别注意不压到它的枝叶。
“……”
军法吏将双手揣进袖口里回暖,悠悠地道,“据说可供作药材的是此物的根部。”
王离顿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将药草包好,揣进怀里贴身放着。
“药草的事等夏女医回来再谈。
至于那两个隶臣,”
他挑眉,咬着重音问,“法吏确定他们是不小心、失手将麦推下山沟?”
军法吏轻描淡写道:“是与不是,等麦和羊回来一对便知。”
原告被告俱在,才好量刑定罪嘛,这也是秦律要求。
两人正说着,从营地东边的方向由远及近传来车马行路的动静。
王离远望着巡营守卫遥遥打来的旗语,确定道:“蒙中郎他们回来了。”
几方会面寒暄,齐聚一间帐篷。
今夜注定难眠。
稚唯算是又一次见识到秦律,或者说法家的威严。
明明在场官职最高的是蒙恬,然而他在这场杀人未遂的案子中只能充当旁听者,真正的审理者还是军法吏。
而之所以判定此案为杀人未遂,并未增加抢劫罪名,乃是因为那株黄精是天生地长之物,两个隶臣意欲抢夺之时,羊军医和麦军医并未将其挖出,所以不算他们中谁的私人财产。
军法吏说得有条有理,无人质疑,连羊、麦二人都
()没有反驳。
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违法者本身就是罪人,再罪加一等,哪怕现在不死,也活不长久了,羊军医和麦军医对此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多费口舌,跟“法官大人”
争执。
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在,没什么可置喙的,但大家都很认真地倾听判案,凡是案情有含糊、有嫌疑的地方,都被军法吏言语如刀,一条条逐个割开、剖析。
稚唯眼看着作为受害者的羊和麦都被问得神情紧张,额头冒汗,心道,她等下估计也会被询问吧。
希望能快一点。
稚唯借着袖子的遮挡,悄悄给自己把脉。
要命……
但事与愿违,真轮到她的时候,案子已经到了审判的最后阶段,连犯人都已经被押解了下去。
“夏女医,”
军法吏指了指案几上作为证物的黄精,“羊和麦对此物的谈论乃是命案的诱因,而他们自称,所说皆出自你的言论,不知夏女医怎么看?你们三人的说法之间可存在什么偏差?”
帐篷露着条缝隙,豆大的灯火在眼前随风摇曳,稚唯努力睁着眼,强忍着不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犯晕。
军法吏分得清轻重缓急,她这点干涉关系只能算是细枝末节,对此案的判决影响不到什么,所以询问的语气很温和。
但这不代表稚唯可以敷衍得太过分。
“敢叫法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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