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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盛醒了,虽是深夜,对于整个将军府来说却是个不眠夜。
太医们赶到时,迦叶已为长盛运过一个小周天的真气,几个老头儿看昨日还在躺尸的活死人这就坐起身了,无不目瞪口呆,待他们轮番为大公子把过脉象,确定不是回光返照后,魏行云激动的难以自持,要不是看在屋内还有旁人在,怕早就扑到床边哭一番了。
这样一番折腾,对环境尚存莫名的长盛,不知其然都该知其所以然了。
因是初醒,太医叮嘱不能过于耗神,魏行云就算满肚子衷肠也不敢挑这时候诉,但他又实在想要多留片刻,侍奉长盛服过药后,听大公子亲口对自己说道“魏将军,你变老了”
时,这位年过五旬的老将军终于没忍住,潸然泪下。
等到众人先后离开,屋内只剩下一兄一妹时,两人同时望着对方片刻,笑出声来。
长盛看妹妹站在柱子边,冲她招招手道:“过来,这么久没见,是不是瘦了,让大哥好好瞧瞧。”
长陵在他身旁坐下,她还没有太多真实感,看长盛的目光一挪也不挪,开口道:“我何止是瘦了?明明变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一眼认出来了?”
“谁说你变了?”
长盛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小鼻子小脸,生得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一句话,仿佛一瞬间将匆匆流逝的年华都给拉了回来,看妹妹又被自己惹哭了,长盛心疼的伸手接住眼泪,柔声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鼻子,不怕有损你战神的威严么?”
长陵破涕为笑,长盛展臂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像是给一只小鸟顺毛般:“别哭,大哥这不是回来了么。”
久别重逢非昨日,不忍言,“回来”
二字,已抵过千言万语。
不知过了多久,长陵把眼擦干,鼻端还微微泛着红,却是笑道:“你一定有许多话想要问我,我要从哪儿开始说起?”
本以为长盛会问她是如何起死回生,想不到他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叶麒是谁?”
她倏地怔住,只听他道:“我听你在梦里一直唤着他的名字,便想着……等你醒来我势必要问个清楚,是谁如此胆大妄为,敢惹我妹妹掉眼泪?”
长陵略略失了神:“也是,若不是他胆大妄为,我与大哥恐怕就无缘相见了。”
若非从头说起,长陵一直不曾发觉,不论是贺康文对她施的那一掌,还是那个把自己裹成□□包小男孩信誓旦旦的许诺半壁江山,亦或是从天而降笑说“唐突佳人”
却劫错了人,她这一生命运辗转起伏,或悲或喜,竟在最初就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长陵本不擅言辞,纵然娓娓道来,大多时候也只是说事不说人,但她时不时来一句“这个病秧子”
、“明明很弱还忒要强”
、“总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字里行间已是流露了太多太多,长盛静静听着,眉头时蹙时舒,心绪几度跌宕,不等长陵讲到后头,就忍不住问:“那他人在何处?”
长陵眸光一黯,“他死了。”
“为什么?灵蛇蛇胆不是已经找到了么?”
长陵恐长盛内疚,暂时不想让他知道此中真相,便含糊道:“他……没能服下药丸。”
武林大会所发生的一切与找到长盛息息相关,除了这段之外长陵慢慢详叙,只是忆起龙门江时,那滔滔江浪声如近在耳畔,她闭上眼,后头的话倒是说不下去了。
“妹妹能与此人结缘,是天赐的福分。”
长盛眸光怅然,感喟道:“只可惜,我却无缘与他一见。”
夜太深,长陵不愿惹长盛随同沉湎悲伤中,勉强收拾了心绪,转了几个话题,便扶着长盛躺回去好好休息。
不论如何,长盛能平安醒来,对她而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尽管未必能如了所有人的愿。
不说西夏宫内如坐针毡的元珏和一干保皇老臣子,就连大将军阵营中都有几拨人马各怀鬼胎——毕竟有不少跟着魏行云是奔着拥戴新君去的,要是大将军愿意扶持旧住,那所有人的预期不也都跟着落空了?一时间,风言风语从宫内渗出宫外,到了民间再被嘴大漏风之辈添油加醋了一番,谣言犹如大风刮遍西夏,等到了东夏,最离谱的一种说法已经变成了“魏行云不日即将宣布天下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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