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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澜的方向实也是奔着山上的庙宇,他并不是担心皇上安危,倒有几分顾念七皇子,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因到了傍晚时分,他从主帐中出来后,心中隐隐升腾起一股没由头的不安,似有种被人窥探着的感觉。
他望着四处随风而动的林海,问韩林道:“底下的人怎么说?”
“这山三面都有路”
,韩林说,“咱们人不多,还得废些功夫。”
萧澜没说话,望一眼远处的营帐,安安静静。
他在一块凸石上坐下来,延湄也挨着他坐下,稍稍握紧他的手掌,指了前面一颗紫色的野花说:“看。”
——他摘回去的野花里也有这种。
萧澜笑了下,起身去给她摘过来,韩林等人便退到一旁的树后,延湄拿着那花去搔他手心,就听不远处有人柔声喊了句:“阿澜。”
声音不大,但萧澜和延湄都听得清清楚楚。
萧澜霍然起身,猛地环顾四下。
那声音他熟悉至极,名字更是在胸腔间呼之欲出。
那人似乎也没想躲着,喊完这一声,立即便在一棵白皮松树后现出身来。
他穿着一身褐色的粗布衣裳,这颜色隐在霜染的红林间根本就看不出来,带了顶斗笠,此时稍稍掀开,露出下面一张秾艳倾城的脸。
——正是曾经的宸妃,秦宛。
她站在那里笑了笑,用十年前,她刚到端王府时的语气,又叫了声:“阿澜。”
惊变黄昏时分,日光已暮,天际深红色的云霭映照过来,给秦宛身上罩了层光晕,她静立在树旁,婉然浅笑,即便是布衣粗带,仍旧透着分旁人不能及的薄媚。
萧澜紧拧着眉,双眼死死盯着她,胸口起伏。
很难说清他此刻是惊愕还是欣喜,亦或者有些朦胧的恍惚。
然而他毕竟早已不再是十一二岁的年纪,那一声“阿澜”
也无法将他完全拉回十年的光阴,纵然心潮起伏,面色微变,但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却是她怎会出现在此处?山上有层层禁军,她如何孤身过来?既然没死,那皇上又知不知道她在这里?短暂里,盘桓的竟全是这些。
“侯爷?”
远处的韩林已自树后闪了半个身子出来,陌生人出现在这山上已使他蓦地心生警惕,但见是个女子,言语间又颇亲昵,他不好冒然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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