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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宁知澈心尖重重一颤,再度垂眸看向身前娇小纤弱的女子。
许是因苏吟才刚醒,满头青丝披散着,身上还穿着昨夜那件轻纱素裙,只在外头松松披了件薄衫,她此刻面上少了几分紧张戒备,多了几分温柔慵懒,烛光下姣好的脸庞线条柔和,雪腻的颈子上还留有几缕浅浅红痕,瞧上去平添了几分妩媚。
忆及昨晚苏吟睡着后不安分的模样,宁知澈薄唇一抿,但因着苏吟那句“从今往后臣女只为陛下做这些”
,终是没开口质问她这三年是否也像昨晚对他那般,夜夜手脚并用地紧扒着谢骥不放。
苏吟见宁知澈不再出言讥讽,不由暗松一口气,因皇帝身量实在太高,便捧起旒冕轻轻唤了他一句,提醒他坐下来。
宁知澈倏然从她脸上收回目光,抬步走至罗汉床前坐下。
苏吟忙跟了过去,小心为他将旒冕戴上,并束以金簪,最后认真理好旒冕前后垂下的玉珠穗,方恭声道:“陛下,妥当了。”
宁知澈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淡淡开口:“为何不唤朕阿兄了?”
苏吟闻言怔了怔。
对方那张冷白如玉的俊颜隐在帝冕上的十二玉旒之后,叫人无法一眼辨清他面上的神情。
纵是朝中那几位元老被他隔着冕上垂落的十二条玉珠穗瞧上一眼,也会骇得心里直打突。
面前之人头上戴的帝冕、身上穿的龙袍、腰间玉带上刻的龙纹,甚至脚上穿的那双玄舄,无一不象征着威严不可侵犯的无上皇权。
就算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就算她在宁知澈及冠后顺利嫁入东宫,待宁知澈称帝,她或许也无法像少时那般待他,更何况如今宁知澈心中仍存恨意,对她态度不明,她那句逾矩的“阿兄”
便更不敢唤出口了。
宁知澈盯着她瞧了片刻,忽地沉着脸起身阔步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冷声抛下一句:“若没睡够便再多睡会儿,否则夜里若困了,朕可由不得你在朕身下睡过去。”
“……”
苏吟眼睁睁看着宁知澈大步离去的背影,直至那抹尊贵的明黄色消失在殿门的转角处,方将目光收回,思虑片刻,迈步回到榻上继续歇觉。
这一觉便睡到了巳时,天光透过软帐柔柔洒在苏吟面上,她才刚睁开一双惺忪睡眼,便听见外头隐隐传来宁知澈的怒骂声。
宁知澈如今贵为天子,若是宫人做错了事,或是有哪个臣子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只需淡淡开口吩咐一句便可将其发落,何至于发怒?
苏吟心中暗叫不好,脑中残存的睡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当即起身下榻。
女官和几个宫婢已在帐外候了多时,见苏吟醒了,忙近前服侍她梳洗更衣。
苏吟左右瞧了瞧,低声向女官打探消息:“陛下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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