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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真还想再骂,想再说些狠的。
虽没读过书,羞辱人的话却层出不穷,自有的是千言万语等着燕迟,骂的他无地自容,骂的他以后听见季怀真四个字就杀心四起。
拓跋燕迟就该恨他,就该对他不再抱有期待,日后来杀他才是!
可燕迟从头到尾未有一句反驳,他只是怔怔地盯着地面,像是季怀真说的太多,他不明白,得慢慢想。
然而再慢慢想,也有想明白的那一刻。
他又固执地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口中低声说着什么。
季怀真低头辨认,燕迟声音更小,就在季怀真靠近的一刹那,猛地弹起,咬住季怀真肩膀,仍是与上次同一个位置。
这一口咬的不遗余力,力道深可见骨,倾注着燕迟全部的爱与恨,比季怀真生平所受的任何一道刑罚都令他记忆犹新,痛苦万分。
可他不声不响,不避不让,发着抖,就这样给燕迟咬,任他发泄。
燕迟低低笑道:“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从你的奴仆三喜去敕勒川找你,你就做出选择了,对不对。
不管我做什么……你,你都不会信我,在你心中……随时会为了你姐姐,为了权势,为……为了你的仇恨,舍,舍弃我。”
燕迟一字一句地质问着季怀真,又忽的自嘲一笑,喃喃道:“我竟,我竟还一直在心中为你开脱。”
那染了血的长发垂下,将跪在地上之人的半边脸挡去。
牢中烛光忽闪,将燕迟一半的脸隐匿在暗处。
他又低低笑了几声。
那笑声如利刃般,刮在季怀真坚若磐石的心上,响起的厉声叫人心中发酸发涩。
“开脱?做就做了,我季怀真,何时需要别人为我开脱。”
他往面前一蹲,揪住燕迟头发往后一扯,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间,季怀真心中一痛,怔神片刻。
燕迟满口从季怀真肩膀上咬下来的血,那漂亮眼睛中酝酿着的恨意怨怼,让人触目惊心,过目不忘,怕是自此以后午夜梦回,也难以忘记此时此刻与心爱之人伤筋动骨的对峙。
“敕勒川又哪里是开始,我告诉你什么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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