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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边的司马彧见了,皱皱眉毛,身子动了一下。
恰在这时,房门被敲开,拎着水壶的小二进来了,此小二并非昨晚上的小二,并不知晓昨天夜里发生的情况,只把两人当做普通客人看待。
他一进门就瞧见那个病弱的年轻人衣衫单薄地坐在地上,而另一个年轻稍大的男子则还四平八稳地坐在桌边,好像没有要上去扶人的迹象,不由心里奇怪道:“怎么见人摔倒了也不去扶,好像闹了别扭一样?”
司马彧见小二来了,刚想站起来的身体又坐回去不动了,淡淡吩咐那小二道:“去把他扶起来。”
小二听了这客人的吩咐,心里更加奇怪他二人之间的关系,一面嘀咕,一面走至徐清跟前。
他刚一靠近他,鼻子里便传入一股药香,他只觉得这清幽的药味十分好闻,不由地砸吧了一下嘴巴,伸出两只手抓住徐清的胳膊,不费多少力气就将人拎了起来。
他一面心里奇道:“乖乖,好香,难道是个大夫,可我看着不像,有哪个大夫会不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瞧他瘦得,我一只手都托得起来。”
徐清眼下算是清楚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他不愿意再回床上去休息,那只会耽误时间,他抓住小二的胳膊,站直身体,环顾了一下四周,出声道:“我的衣服呢?”
这时仍还坐在桌边纹丝不动的司马彧接口道:“小二,去衣架上拿套衣服给他。”
司马彧一向鲜少与人为伴,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所买的衣服也是按他的身量挑选,穿在如今徐清的身上,顿时便显得松松垮垮,宛如戏服一般。
徐清只得将腰带紧紧束住,如此一来,越发显得他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徐清问小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小二回答他已经过了晌午,徐清暗自皱眉,未想到自己竟睡了这么长时间,心里越发担心颜俊的安危。
他坐在桌边,喝了些热水,感觉身子舒坦了些。
只因许多天未进食五谷,桌上摆着的饭菜,他看在眼里,闻在鼻子里,却是一点都激不起食欲来。
再者他饿得时间长了,早已没了感觉,又挂心颜俊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因此只擎着茶杯,啜着里面的热水。
他没有动面前的碗筷,看在司马彧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以为他是存心跟自己闹别扭,因此面色微沉,对他说了一句“吃饭。”
口气生硬,颇有命令的意思。
徐清不以为意,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胃口,你吃完饭就带我去找我朋友吧。”
司马彧淡漠的双眼盯了他一会儿,点点头。
徐清暗松一口气,司马彧此人比起张夫仁来要好打交道许多,虽然两人都是一样地脾气阴沉,可起码这人不像张夫仁那样阴阳怪气,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威胁自己。
司马彧也不拖拉,很快就将饭吃完,出钱让小二替他去买匹马回来——昨晚上他是抱着徐清用轻功来到这城镇上的。
当小二询问是否只买一匹时,他转头扫了徐清一眼,徐清脸上微露苦笑,他当然会骑马,只是按现在这身体的状况,可骑不了马。
司马彧扫了一眼徐清的那条伤腿,朝小二点头道:“就一匹。”
两人共乘一骑,司马彧拥着徐清,一夹马肚,轻喝一声,那马儿便一溜烟朝着大道往西边跑去,出了镇子,路上行人减少,速度逐渐加快。
一路上,两人虽然挨得极近,也不说话,耳边唯有“哒哒”
的马蹄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
不多时,徐清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他昨天晚上失血过多,现在整个人还很虚弱,在马背上一颠,越发觉得头昏脑涨,之前又只灌了一肚子水,根本没吃任何东西垫底,胃中更是一阵翻滚,几欲呕吐。
特别是之后离开宽阔平坦的大道,转入杂草丛生的小路时,路面坑洼,颠得他肚子里愈发翻江倒海,腿肚子上的伤口也在阵阵作痛。
再者他身体还发着热,穿得虽不算单薄,但被冷风一吹,就瑟瑟发抖起来,好似处在寒冬之中,直想往有热度的地方钻。
但为了不耽误行程,好早点找到颜俊,他只能紧咬着牙关,生生压下胃中的呕意。
司马彧与徐清离得极近,对方那不知是从发丝间,还是衣服里透出的幽幽药香,顺着风向就丝丝缕缕地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令他精神为之一振,低头瞧见徐清怕冷似得要往他怀里钻,不知怎么地,也许是那药香过于好闻,他竟神使鬼差地也不抗拒,就让对方这么靠在自己肩膀上。
至于徐清那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却不以为意,以为他只是不习惯骑马,身体微有不适而已。
然而在崎岖小路上行了不久,他便看见怀里的人脸色更加苍白,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好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疼痛折磨,额头上更是浮出一层汗水,他这时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勒马止步,刚要问他怎么了,便看到那人发白的嘴唇动了几下,随即耳中便传进“哇”
的一声,自己胸口顿时就湿了一大片。
原来是徐清再也忍受不住肚内的翻腾,张口呕吐起来,幸好他肚子里除了水之外没别的食物,只呕出了一滩酸水,全倒在了司马彧的胸口上。
司马彧脸色发青,他行走江湖这些年哪里遇到过别人吐他一身的事情,心里顿时恼怒起来,抓着徐清胳膊的手一阵收紧,可那人随即双目紧闭,身体软软地滑了下去,他只好伸手抱住他,两人一同跃下了马背。
果不其然,这人又昏了过去,他站在这荒郊野外,手里抱着这么个人,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懊恼得不由抿紧了嘴巴,闷闷哼了一声,将人放倒在了草地上。
随即一把脱下了被沾污的外衣,扔了出去,牵着马走到了旁边的树林里,拴在了一棵树上。
复才折返回来,看人还未醒,只好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弯腰将人打抱起来,暗运内力,几个纵跳间,已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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