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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的香坊塌了?”
太后轻轻叹息,“娘是日夜担心,就怕你有什么不测……幸好老天有眼。”
石梅点了点头,略一思考,试探着说,“皇娘,我自废墟之中爬出后,就像是两世为人一般。”
“是么?”
太后吃惊,伸手端着石梅的下巴细看,点头“脸色是好了些,晚上还不着觉么?”
陈石梅摇头,“有些事想通了,便睡得好了。”
“你……想通什么了?”
皇太后眼中惊喜。
“娘以前说的都是对的。”
石梅抬眼看太后,认真道,“皇娘,能不能再说一遍与儿臣听,儿臣要好好记住。”
皇太后盯着她看了半晌,双手合十念佛,“老天开眼,我这傻丫头总算是想通了!”
说着,沉声道,“与四王爷和离!”
陈石梅细看皇太后的神色,不像是在试探更不是说笑,而是真心实意在劝解。
“儿臣也死心了,可是这和离……儿臣怕他不肯。”
陈石梅道。
“怕什么?!”
皇太后冷笑一声,“你如今已然贵为公主,地位与他不相上下,他秦项连当日千方百计讨你欢心,不过是发现了你的身份,想要利用你要挟我,让我和皇上有所顾忌,不敢将他们兄弟铲除。
如今江山稳固,皇上清明仁厚,百官拥戴,他秦项连也没法子称帝,只好死心,安安稳稳做一个王爷。
看她如此冷落你,便可窥见他心思……你毕竟是他仇人的女儿,日日对着,厌恶也是难免。”
皇太后自顾自说了很多,而陈石梅耳边却是不断回响——身份、仇人之女……“我已经和皇上说好了。”
皇太后拉着石梅的手,“你若是提出合离,皇上必然准奏,我也准,到时候你搬出来住,是住在宫里陪着娘,还是在外头自己另觅一座宅子,都随你!
对了,你那座香粉宅选在哪儿建了?”
“……儿臣让人建在王府外了。”
陈石梅抬起头,有些木然地回答,“就是老宅哪里。”
“甚好!
甚好!”
皇太后如释重负一般点头,满面喜色,当即让柳公公准备了许多陈栻楣喜欢的美食,陪着她吃了。
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晚了,才亲自送石梅上了车,出宫回王府。
车子依旧行在青石砖路上,陈石梅呆呆坐着,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嘎吱声,出着神。
她听皇太后说了许多话,大致已经了解,难怪如此亲昵,原来陈栻楣并非只是义女,而是亲生女儿。
估计是从小便流落在外头了,究竟是怎么的出生,是如何的不光彩,石梅都不想去追究,她只知道,既然一直被偷偷养在宫外,那么生父必然不会是那位已经去世多年的先皇。
石梅也懂了,秦项连之所以会娶陈栻楣,只是要利用她的身份自保。
难怪要对她如此苛刻了,原来是仇敌的女儿,如今也大局已定,没有了价值,自然是多看一眼便多一眼的厌恶。
皇太后当年为何不阻止婚事?如果是陈栻楣一心痴迷秦项连,只要将她的身份说出来,她和秦项连就是名义上的兄妹,如此乱伦之事必然是不能做的……可太后没说,大概是因为当时王位争夺激烈,最后只好牺牲了陈栻楣,太后也是无奈,自觉亏欠了她,所以千方百计补偿吧。
“停车。”
陈石梅忽然撩开车帘,对车夫说。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宫门,陈石梅将头上和手上的贵重首饰都拿了下来,让香儿收好,将霞批翻了个面儿披在肩头,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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