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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那个角落望去,惴惴不安又愤愤不平地等待着那个声音持有者现出本真面目。
但是,那里只出现一次那个声音,看不到任何具体的人,或者鬼,抑或神的样子。
大家都不敢说活,只是静悄悄地等待着,这次的静和刚才的静可不一样了。
刚才的静我用空气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来形容静的程度,现在的静应该是羽毛在真空中落地声音那么静吧?不对,不对,羽毛在真空中下落的速度和铁块下落的速度相同,也就意味着羽毛在真空中落地要比非正空环境里落地声音要大,也就是像铁块落地时镗啷啷的声音一样。
看来我这个精神领袖的位置难保啊!
我连这个都无法解释清楚,我还配当个老师吗?我在女空飞心目中的光辉形象马上会像那个在空中昙花一现的肥皂泡一样,就要破灭了!
我着急万分,万万分吧!
突然,我想到一更妥帖的形容词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我他妈还真是个天才,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起静如处子这种静。
对不起,我说脏话了,我可能是受那位女空飞的影响吧,跟她同住一柜,语言等也会同化。
这个他妈的我以前从来都没说过啊!
我不仅担心我的语言会和她同化,我甚至还担心,我的性别是不是也会被她同化呢?我得非常非常再非常的小心啊!
我可不想变性啊!
我提醒自己。
我觉得静如处子的静不仅仅是说声音,还能表明一种心态,一种处雷霆之中色不变,处崩岩之下胆不寒的那种超级的静,是一种心静,一种神静。
看来我在那女空飞和其他尸友中的崇高形象还能保持一会儿,至于这一会儿是以妙计,还是以微秒计,或者以微微秒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就这么僵持地静如处子那样地等着那个洪亮的声音和声音持有者的出现。
我们,可能就只是我一个吧,已经想不起刚才那个洪亮的声音的内容是什么?他说什么来着呢?我问自己。
在这样的语境当中,我只能问自己。
我问别的尸友,我得发声,一发声,那不就打破了这个紧张的局面吗?如果是那样,我就变成众矢之的了啊。
或者说我就成了早出的麦稞被鸟叼了吗?于是我耐着性子和大家一起等啊等啊等,不知等了多长的时间。
我还是来用一个对比吧。
这次,我们一起等可能等了一万年。
因为在等的时候,我心里哼起来那首歌,《等你一万年》,杨钰莹唱的,旋律很优美,但歌词我只记得开头那两句:等你一万年,蜜蜜又甜甜。
我想,等一万年你总该出现吧。
但又想起毛主席曾有一句更好的词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不就是一个不敢亮明身份的妖魔鬼怪吗?我怕他个甚?而且,我要为我在女空飞心目中的崇高地位而战,也要为整个太平间的这些尸友的知情权而战。
况且,我们又没有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们不就是想一起交个朋友吗?我怕你个啥球?于是以前那个耙耳朵的老土冒,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胆子雄了起来。
我鼓起勇气,但没有说话,只是把刚才心里哼的那首《等你一万年》的前两句直接唱了出来,唱得有点儿走调,但是总比没有唱出来好。
听到我唱起歌来了,仍然趴在我上面的那个女空飞激动得不得了,她深情地看着我,并接着我的乐曲的音高和音准也唱了起来,而且不只是唱前面那两句,是整个曲子一字不漏地唱了出来,好像就是对我一个人在唱一样,唱得我骨头都苏化了!
我觉得她比杨钰莹当年要唱的好得多,也比杨钰莹要乖得多,乖在我们方言里就是漂亮得不得了,那个乖的味道要比漂亮,美貌,靓丽等更有色味。
我的个丢丢啊!
我不敢继续往下面听,也不敢继续往下面想了,再多听多想我可要出丑了!
于是我赶紧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耳朵,痛苦和兴奋地性福(不仅仅是幸福啊)地挣扎着。
而就在此时,我感觉到似乎大家都在唱这首歌。
于是我大着胆子睁开眼睛,松开双手。
我对了,真是的,整个太平间都在一起唱这首《等你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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