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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两人算是谈妥了。
一安静下来,耳边只余车轱辘转动的声响,话说开心里有了底后,芸娘觉得倒比之前安稳了许多,至少他已了解了自己的出身,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
他没嫌弃她,还能娶她,她很感激,以后她定会在其他方面多补偿他一些,多关心他一些她数了一下,今儿场子上,他都得罪了哪些人。
萧家肯定是首当其冲,那个被他一球砸在地上的公子爷,好像姓刘,还有对他使暗脚的那人,叫范,还是李将来这些人若是想要为难他,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站在他这一边,落难之时的求娶之恩,她不会忘。
想得太认真,芸娘不觉已捏紧拳,僵直着脖子,乍看都像是一副视死如归。
裴安扫了她一眼,没忍住,低笑出声。
王芸一瞬醒了神。
上回在渡口,她也听到了他的一声笑,但待她转过头时,他脸上已没了笑意。
这回倒是见了个正着。
只见刚才他身上的那股严肃劲儿全然不见了踪影,笑意实打实地挂在他脸上,唇角往上扬起,含了笑意的眸子,直勾勾地迎上她呆呆的目光。
很美。
她从来不知,一个男人笑起来,也能用上笑靥如花这样的辞藻。
心神突然又被搅乱。
愈发想不明白,他这样的姿容,尚公主都绰绰有余,手到擒来的荣华富贵躺着都能享受,为何不辞辛苦,不惜背负骂名,去做一名奸臣。
当然真要去尚公主了,也没她什么事了。
裴安自然不知她脑袋里冒出来的荒唐念头,见她神色呆愣又涨红了脸,也没再盯着她瞧,目光落下,安抚道,“没你想的那么惨。”
至少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暂时太平。
“你也没那么差。”
比他最初预想得要好许多。
说完,不待她消化那话的意思,裴安已拂起了边上的车帘,冲童义吩咐道,“停。”
此处尚在宫中,人少,等出了宫后,人多眼杂,不好换乘。
王芸还没明白他说的那两句话是何意,坐下马车一顿,已稳稳停住。
今日一别,两人再见面,估计得到成亲当日了,离开之前王芸匆匆对他道了一声,“裴公子保重,万事小心一些。”
裴安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点头应了一声,“嗯。”
又道,“你也是。”
—王芸离开后,马车继续往前,裴安这才开始去褪自己的鞋袜。
脚后跟一道明显的刀痕,血液已经凝固。
刘二公子。
行。
什么气量大,那都是诓人的,实则他记仇,且有仇必报。
脑子里留存下来的一张一张面孔,他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会一一讨回来,加倍奉还。
刘家,萧侯爷的裙带关系之一。
他还没想好理由去寻他,他倒是自己送上了门。
马车回到国公府,已是下午,童义去张罗饭菜,裴安先去了书房,不久后,便收到了御史台递过来的消息。
“今日养心殿酒宴结束后,皇上召了林大人进宫。”
从渡口回来,裴安放了御史台一日假,一人进宫请罪后,林让的良心便一直处于极度不安,得到皇上的宣召时,并不知道皇上只罚了裴安一年俸禄的消息,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到了御书房,还未等皇上开口,自个儿先磕起了头,替裴安求情,“陛下,秦阁老一事,实属意外,并非裴大人一人之过,陛下若要问罪,臣也有罪,实在是前来袭击的刺客太多,且身手个个赛过御史台的侍卫,再加之,上游开闸,渡口突然涨起了水,若非裴大人机智,令大伙儿在渡口多呆一日,此时我等,早已葬身于江河。”
他们这一路遭遇了什么,皇上自然清楚。
听到他磕头的响声,皇上看着都替他疼,眉目一挑,“真死了?”
林让不知道他问的这话到底是何意,愣了一下,以为是陛下还心怀侥幸,不敢欺瞒,如实禀报,“请陛下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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