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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车上的人们却对此毫无反应,不知道是鼻腔已经失去了感觉能力,还是对这种熟悉的味道已经完全适应。
秦楮杉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静静地望向窗外,一路上看着火车驶离灯红酒绿的不夜之城,驶向荒凉破败的岭外之地。
无论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度过几个春秋,可那片璀璨的霓虹终究不是他的来路,自然也不是他的归途。
他和车上的这些人一样,不过是从小荒岛涌入大城市的洪流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滴水,在固定的涨潮期贪婪地扒紧岸边,然而时间一到,便不得不回到他该去的地方--那个封闭、破落的小渔村。
小渔村位于东海沿岸的一个岛弧中,这里拥有丰富的水产资源,世代捕鱼为生。
当其他小岛纷纷开始发展旅游业时,它依旧是一副荒僻落后、与世隔绝的姿态。
小渔村距离申城不过两三百公里,却要倒三趟车。
每年回家,秦楮杉要先坐火车到省会,再坐大巴到县城,最后坐船回小岛上。
那条一天只有一趟的小船,便是小岛和外界联系的唯一通路。
如果不巧碰上天气不佳,船只无法出行,这条唯一的通路便也跟着切断了。
好在现在是冬季,没有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他的一路行程还算顺利。
等一路颠簸,终于上了船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船只不大,也就容纳几十个人,往返的要么是去县城里倒卖海货,要么是往小岛上卖零副产品。
镇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岛屿,就那么几十户人家,彼此都相熟。
秦楮杉是镇子里少有的从小出去上学的,和他们都不怎么认识,也不太会说家乡话,所以一上船就坐在最后一排,压低了帽檐,开始睡觉。
睡着睡着,他的耳朵里就被迫塞进了前排两个中年男人扯着嗓门的高谈阔论。
一个粗嗓门儿的声音说:“现在科技进步了,打渔都是自动化,咱们赤条条开着一条船,哪能干得过人家开机器的。”
旁边的男人声音又尖又细:“可不是么,现在镇子里的男人,都去城里打工了,还有几个留在这打渔的。”
粗嗓门说:“咱们也该把孩子都送出去,好好学学科技,以后回来开机器。”
尖嗓子摆了摆手:“咱们的孩子天生都是打渔的命,就没那个学习的脑子,哪能比得过人家城里长大的?”
粗嗓门说:“那可不一定,秦富贵家的小子,不就考到申城去了。”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秦楮杉猛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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